写,并念给她听。
凌霄不想她这么辛苦,便将自己伪装成了个神童,每每一教就会,让云夫人又是感叹,又是惋惜。
后来,她便有了自己每日习字的功课。
凌霄点点头,云夫人就会奖励她一碟糕点。
她不知,那是将钱都用来赈济难民的云府,每日仅有的一盘糕点。
凌霄会端着这盘糕点,独自往演武堂的方向走。
云府中的下人本就少,这几年云夫人又陆续遣散了一些,凌霄一路走着都遇不到什么人。
偶尔有事急匆匆的管家遇到了她,也会顿时放慢脚步,笑得一脸慈祥地问她一句:“阿梨小姐,您又要去找少爷了?”
凌霄点点头,管家就温声嘱咐一句:“那阿梨小姐慢着点走,路上当心。”
凌霄同他道别后,就慢悠悠往演武堂走去。
这几年,云倾习武习得越发辛苦。
每次未及进入演武堂,在门口的位置,就能听到云倾师傅那中气十足的斥责声。
“十二岁的大好儿郎,力气就这么点?给我拿出你吃奶的劲,用力踢。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?你就这水平,上了战场也是拖后腿,也是找死,还不如现在往死里练。”
“……”
这位师傅是从战场上退下来专门教导云倾武功的,所以他总爱把战场挂在嘴边。
只是最近,他提起战场的频率,更高了。
高到凌霄总觉得,云倾好像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似的。
她知道他总有一天是要上战场的。
云夫人说,云家的儿郎是天生的武将,每一个都是从小培养,大了之后就要上战场,保家卫国。
只是她不知道,如今的战场,已从曾经的两国争端,扩大成了各国混战。
凌霄端着糕点走进演武堂,师傅和云倾一看到她的到来,就会纷纷停下动作。
师傅会立时息了声,走到休息室里,独留云倾和阿梨两人。
“小阿梨,又想哥哥了?”
云倾会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,边擦着脸和手上的汗,边调侃她一句。
这么些年,凌霄已很习惯了他的言语逗弄,闻言也不搭理,只熟练地把糕点放到廊下的长椅上,自己翻身坐了上去。
云倾擦完汗,才会走到她身旁,在她拿起第一枚糕点正要放入口中时,他就一弯腰,用嘴把她手里的糕点叼走。
然后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对她说:“小阿梨喂的,真好吃。”
凌霄就瘪瘪嘴,再拿起一枚糕点,放入自己的口中,细嚼慢咽。
云倾在她身旁坐下,背靠着长椅,沉默了一段时间。
他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长廊的木椅上,一起吹着风。
那是三年多里,自云倾习武愈发辛苦后,他们俩每日仅剩的那么一点相处时光。
只有阿梨来的时候,云倾才能短暂的,短暂的歇一歇。
这个时间,却也只是吃完一盘糕点的时间。
这天,凌霄如往常一样执起盘中的最后一枚糕点,未及放入口中,便被云倾阻了。
云倾抓住她的手腕,“小阿梨。”
凌霄侧过身面对他的方向,困惑地等他继续说话。
演武堂外的风穿过过道,穿过廊檐,徐徐从廊下他们的身上拂过。
云倾沉默了一会儿,再开口时,嗓音带着点哑。
“过了冬,哥哥...就要上战场了。”
最后一枚糕点,就从凌霄的指尖,落了下去。
那一年,阿梨六岁。
她就像那一朵孤零零开放在树枝头的雪白梨花,看不见大树将倾,也看不见满地凋零。
可总有一天,狂风会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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